墨鸦

【柱斑】吉日

相信爱人会介意你在纪念日毫无表示，不如相信猪会飞。

斑还在沉睡，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，洒在他的脸上。发丝散乱地披在枕头上，他侧着身子，双眼紧闭，胸口一下一下平稳地起伏着。

柱间伸手，替他抚平了微微皱起的眉。

他太累了，当初辉夜野蛮地临世，几乎捏碎他的五脏六腑，剩下一具衰弱的躯壳，残喘着，呻吟着，一点点地恢复，像枯木抽出新芽，经历撕裂般的痛苦，才最终换来一抹绿意。

六道仙人这一出，不知是惩罚还是馈赠，让他们这些早该入土的旧时代遗物，又一次迎来新生的机会。可新生带来的远不仅仅是厮守，还有更多的争论和奔波。

第四次忍界大战的遗留问题远远没能解决，众人的恶意尽数释放，堆积如山。在他们看来，造成这场战争的罪人早应当被清除，被抹杀。他们完全无法理解，为何万人敬仰的忍界之神会为这样一个罪人奔波劳神。

英雄当被称颂，恶人该下地狱。这样才是正确的，这样才是正常的。

柱间疲惫地在一张张谈判桌前奔走着，说破了嘴皮子，只为让大家相信斑不会再做出任何危害世界的事。他顶着各村首领的诘问，各位忍者的质疑，只想让人们再给他一个机会，给他们一个机会。

最后还是漩涡鸣人看不下去了。年轻的英雄正迎来人生的巅峰，万众瞩目，一言一语蕴藏着绝对的力量。

“让他们留在木叶吧，卡卡西老师。我想，有柱间大叔看着，那个斑也做不出什么。”

六代目没有明面上答应，却也没有说出些什么反对的话。在现任火影近乎默许的态度下，他们终于，在木叶最偏远的角落寻得一方净土，足以维持两人度过余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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斑正闭着眼蜷在被窝里，蓬松的头发终于服帖下来。他安稳睡着，像只娇生惯养的猫。

柱间站在门边，温柔地注视着眼前与他相识那么多年的这个人。

人也好，时间也好，他们浪费了太多，错过了太多。索性他们能还有足够的时间去弥补，去修补过去的伤痕。

他做好了早饭，却不愿吵醒斑。把饭放到保温盒里，千手柱间就出门了。

他们并不能完全安稳，作为战争罪人的监视者，千手柱间不得不每隔一段时刻向现任火影汇报他们的情况。

“虽然那帮子家伙总不信我的话，”火影耷拉着眼角，懒懒散散地翻阅文件，“我认为危险已经解除得差不多了。”

“非常感谢你的理解。”千手柱间由衷地道谢。

“初代大人不必道谢。说到底，我们小辈需要向你们学习的地方还有很多。希望大人能不吝惜您宝贵的指点。”

“世道变啦，”柱间眯起眼微笑起来，带着几分无能为力，“我们已经是旧时代的遗物了，现在世界发展得太快，感觉自己完全落后过时了啊。”

“不管世道如何变迁，前辈们的经验总是值得借鉴的。”六代目望向窗外，几只鸟雀正扑棱着翅膀向蓝天进发，洒落片片飞羽。

“其实，我很羡慕你们。”火影最后留下这么一句浅浅的感叹。

他知道，眼前这个年轻人也过得不容易。记忆中的少女早已蒙上厚厚的灰尘，记忆中的少年匆匆露面又不见踪影。离开时，尽职尽责的六代目火影已经开始处理公文，只是恍惚的视线偶尔在桌上的相框停留。

那毕竟是他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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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手柱间走出门，漩涡鸣人站在不远的拐角处，见到他就热切地凑了上来：“柱间大叔，这次这么早啊！”

“因为今天的事务有些多啊。”
千手柱间对这个年轻人充满好感。看到他，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不顾一切，仅凭着一腔热血往前冲的自己。今天年轻人约他出去，说是有重要的事需要他做参谋，千手柱间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。

漩涡鸣人看上去忐忑不安，似乎有什么事困扰着他，让这位一向果断的年轻人变得犹豫而畏惧。千手柱间注意到他穿了一声新衣服，那张脸一看就洗过好几次，头发也是认认真真地梳了又梳。

千手柱间意味深长地“哦～”了一声，已经明白了个大概。

年轻人稍微加快了脚步，走在了他的前面。稍加留意可以发现，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。

漩涡鸣人简直抑制不住自己紧张的心情，一路拉着千手柱间叽叽喳喳，说些有的没的。走到商业街，他挠了挠头，从衣兜里摸出个小巧的金属物件。

所以说世道变化真是快啊。柱间好奇地看着漩涡鸣人摆弄那个叫做“手机”的小物件。他也有手机，当时六代目火影将两个小巧的物件递给他们，告诉他们这小玩意可以给交流带来巨大便捷。

可他笨手笨脚的，老是用不来这些年轻一辈钟爱的高科技产品。好不容易弄懂了开机关机和电话短信，说什么也不肯尝试新的功能了。

这大概就是老年人对高科技的抵触心理吧。

当初他和斑一旦距离远了，就只能通过忍鹰交流，还得一路提防着消息被心怀不轨的敌人拦截。那时斑离开木叶在外漂泊那样久，两人的通信竟是寥寥无几。有时柱间在想，假若当时他们有这样便捷的工具，多一些交流沟通，多一些互相理解，事情还会不会发展到如今的模样。

可世上没有什么如果。

不得不说，手机的功能实在太过强大。你在搜索引擎输入“首饰”，它就会跳出“最受女性欢迎的首饰店大全”；你搜“表白”，它就会跳出“恋爱大师指点中！如何准确抓住爱人的心？”

鸣人拉着千手柱间，拐进了传说中“最受女性喜爱的首饰店”。

“鸣人君说的让我做参谋，就是这件事吧。”柱间笑眯眯地，用着肯定的语气说。

“哎呀，”战场上那个豪言壮语不要钱似的往外蹦的忍者，此刻也变得局促腼腆起来，鸣人用食指挠了挠脸，眼神左右飘忽，“我觉得是时候了，大家年纪差不多合适……卡卡西老师太忙了，要是找伊鲁卡老师，或者找同期的伙伴们……那马上就暴露了。”

“我想把这留作一个惊喜，”鸣人语气坚定起来，“所以就拜托柱间大叔保密啦。”

柱间笑而不语，微微点了点头。年轻真好啊，瞧这小伙子坠入情网的模样，跟好多好多年前的自己真有几分相似。

说是让自己做参谋，其实就鸣人一人兴奋地和店员交涉，在好几个款式之间犹豫不决。柱间落得个清闲，独自在店里闲逛，带着些好奇的神色端详那些琳琅满目的商品。

在他们那个时代，珠宝首饰一类的奢侈品，只有贵族家的姬君才有资本佩戴。寻常百姓是想都不敢想的。现在首饰已经大众化了，特别是当精明的商家将珠宝和爱情联系起来，不买一个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有对象。

见得多的坏处就是容易产生选择综合症。鸣人还在那天挑挑拣拣，半天拿不定注意，原本只充当背景板的柱间倒是看上一款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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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枚纤细小巧的白金指环，泛着温润的银光，很适合他们这个年纪的人。

“先生喜欢这一款吗？”店员是个老手，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人掏钱买单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五，立刻拿出那款戒指，殷勤地送到柱间手上。

真是越看越喜欢，戒指简约又大方，戴在斑的手上是再合适不过。

那双手拿过苦无，舞过团扇，沾满鲜血，凝满冤魂。

如今终于可以增添些温暖的印记了。

柱间拿起戒指，对着光细细端详。内环里镶嵌着一个小巧精妙的红宝石，幽幽散发着魅惑人心的光。像那双眼，吸引着他，一步步踏入未知的深渊。

“这是设计的精妙之处，”店员贴心地解释道，“叫做深藏爱意。”

柱间掂了掂戒指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。

“拿一对。”

你都不问问价格吗？一旁的鸣人表情千变万化。

好容易选到一款自己最满意的戒指，正打算和请来的参谋大人商量一二，鸣人这才发现柱间早拐到一边去了。

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那戒指会到谁手上。

果然还是老一辈厉害，他们这些年轻人简直甘拜下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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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，斑已经起床了，用过早饭的他，正坐在廊前屋檐下发呆。看到柱间走了，也只是抬了抬眼皮，权当打招呼。

这段时间他时常发呆，柱间也体贴地不去打扰。他们有了太多愉快或悲痛的回忆，总得花些时间，将旧日的碎片一点点抚平理顺，安放在记忆的书架。

柱间握着戒指盒，小心翼翼地俯身，托起斑的手放到唇边。

“怎么？”话语还带着点鼻音，深思被打扰，斑有些不满地注视着柱间。

“抱歉啊，”柱间浅笑，“我想给你一些惊喜。”

光洁的指环套上无暇的手指，发出极细微的摩擦声，像那兜兜转转，走过时光的绵长爱恋。

“想不到，你还会喜欢这些年轻人的玩意儿。”宇智波斑转转手指，发出不屑的冷哼。

可柱间只是贴近了看他。他爱极了宇智波斑现在的模样，明明心里也喜欢得紧，脸上却还要强装镇定。

眼下的气氛是那么美妙，为了防止斑再故意说出些什么扫兴的话，千手柱间微微前倾，将嘴唇覆在斑的唇上。

我的主意真是妙极。千手柱间有些自负地想着。

END